ClearBears 要我們擁抱大自然

對於雙胞胎兄弟 ClearBear 和 Haatepah 而言，沒有什麼凝聚力比他們與自然環境的關係更強。

現年 22 歲的 ClearBear 說：「我們和宇宙中地球上的萬物一樣，都是由相同的液體、金屬和礦物質組成；這些元素流動在血液中，形塑出我們的靈魂與樣貌，這點大家必須謹記在心。」

ClearBear 與伴侶 Cualia 攜手創立了「原住民運動聯盟」(Indigenous Alliance Movement)，這個蓬勃發展的社會團體致力協助人們重新找回與原住民根源的連結。當 ClearBear 和 Haatepah 這對年幼就受領養的兄弟發現自己的原住民根源，以及與 Kumeyaay、Pai Pai 和 Chichimeca-Guamare 族群的歸屬關係後，他們一同展開一場尋根之旅。現在，他們不僅認同原住民血統，也將其視為一種力行改變的做法；同時呼籲重視族人與自然環境所共同面臨的議題，他們認為這些問題會交互影響並觸及每一個人。

Haatepah 說：「身為原住民，我們與土地和諧生活，因為我們屬於這片大地，每一個人都是。」

這對兄弟住在加州，除了投身社會運動外，也一起創作音樂。他們在訪談中探討了如何在距離隔閡的情況下維繫情感，以及大眾可以如何善用當下時光親近大自然。

你們之間的深厚情感似乎已經超越兄弟或雙胞胎關係，而是源自共同溯源尋找身分認同，以及達成目標前所歷經的種種挑戰。尋根之旅對兩位來說有什麼意涵？

ClearBear：[我們被領養時] 都還年幼，因為是小孩子，所以也沒有認識族群文化。一開始，我會懼怕自己的身分，不是因為家族歷史，而是因為我對這方面一無所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

[領養家長告訴我們]「噢，你們是原住民。」這個答覆令人疑惑，整片美洲大陸上存在著各式各樣的文化、語言和族群。「你們是原住民」這句話並沒有明確縮小範圍。

但是這樣的回答讓我們能夠逐步拼湊歷史。我們對原住民歷史和遷徙運動感到驚奇不已，從中發掘許多人事物的相互關聯。

Haatepah：我們漸漸瞭解自己是美洲本土原住民，也就是所謂的第一民族。當時我們才 8、9 歲，並不知道自己屬於哪個部落。

因此我們在中學時期創立美洲原住民社團，透過活動邀請每一位原住民同學參加，認識彼此族群的文化。那時候，我們還未找到自己的根源，但學習到全美洲各地的部落知識，包括北美洲和中南美洲，橫跨阿拉斯加到智利山峰及阿根廷。我們做了好多研究，也樂此不疲。

ClearBear：對，真的不少。

Haatepah：我們像海綿一樣吸收學習，直到找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向他們請教，才釐清血脈相承的族群位在何處。

隨著你們探索原住民身分，最後找到「這裡是我的起源地，這群人是我們的族人」這樣的答案時，內心有什麼感受？

ClearBear：老實說，就像是……你知道的，當你聽到一首經典好歌時，會興奮到顫抖，大概是那種感覺。或者說，天啊，這群人是我的兄弟姊妹，真是太棒了。

你們不僅積極呼籲重視原住民權益，也投入氣候變遷等其他環境議題。請問這場尋根之旅是如何促成兩位一同參與社會議題？

Haatepah：嗯，說得直接一點，我們大概是『最原始』的環保主義者。一直以來，我們都知道如何與大地和諧共處，維持均衡關係而非與之對抗。因此在環境領域這一部分，基本上和重新認同身分的理念是百分之百相符的。

ClearBear：從西方的觀點來看，我們專注在馴化與培植自然土地，掌控土地，而非與之合作。每當涉及土地和資源，人類彷彿至高無上；除了自身慾望和需求外，其他一切事物都是可有可無的。

我們的祖先自古以來便宣揚並採行的生活方式，在很多方面可以稱為「半培植」，也就是與自然緊密共事，讓土地欣欣向榮，我們能夠滋養大地；大地也能培育我們。

令人驚奇的是，儘管世界上充滿各式各樣的文化、語言和不同信仰價值，所有原住民文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認同人類與自然是共同體，人們對環境的所做所為都會得到相應的回饋。

越來越多人利用這段期間造訪戶外、探索自然，這對原住民文化來說也是根深蒂固的習慣。對於以這種方式與自然建立連結的人，能否聊一下你們的看法？

ClearBear：或許很多人長時間待在室內都感到心力交瘁，想找個方法喘口氣。不妨放慢步調走到戶外，這樣就能與自然、地球以及先人建立更深的連結，或許你會心想「踏過這片土地的祖先是什麼樣的人？」或是「哇，這裡實在是太美了，不敢相信我以前竟然沒花點時間欣賞此地美景。」

處理繁雜工作和社會運動常令人感到壓力焦躁。最理想純粹的緩解方式，對我來說毫無疑問就是親近自然。或許這聽起來有點陳腔濫調，但的確是如此；悠哉散個步，沉浸在綠地中，心靈也跟著舒緩起來。

你們認為彼此之間的關係，有和親近自然一樣變得更緊密嗎？

ClearBear：我最近買了一台露營車，開始嘗試露營，當然安全守則和防疫距離是不能少的。我不久前開車到幾個露營地點，在那裡享受自然環境。現今社會的運轉節奏太快，我想，隔離生活至少有個好處，讓大家空出時間好好喘口氣，這是以往少有的機會，所以請好好保握當下。

你們也會一起創作音樂。身為兄弟，對於共享這份熱情及合作關係有什麼看法？

Haatepah：如果合作對象不是非常親近或有深厚連結的人，時常會有「噢，我不想做令自己尷尬的事」但若是和兄弟合作，你從小就看盡他搞破壞的傻樣子，所以……

ClearBear：不會感覺有壓力。

Haatepah：沒錯，而且我相信許多創意工作者都跟我們一樣，在輕鬆的情況下，才能發揮最佳表現。

ClearBear：我們寫歌時會試著營造氛圍或情緒。他完全瞭解我唱歌時想表達的情感；換作他負責主唱，我也知道該怎麼做。這就像是「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清楚你的感受。」

Haatepah：是呀，比起許多組合，我們可以更輕鬆地與彼此互補。

無論是提倡原住民權益或環境議題，你們是如何將團結合作的力量延伸到手上的工作？

ClearBear：很多人投入社會運動時，潛意識中可能會有「我要成為活躍的倡議人士，改變未來的明日之星」。但這種作法不會有所成就。你必須保持謙虛與他人合作，否則可能一事無成；你無法單憑一己之力改變社會。善用合作力量並傾聽長者及長久投入社動運動者的建言，不然一切只是浪費時間。

Haatepah：[我們的族群] 會透過紋身提醒自己「群體重於個體。」女性則會在下巴位置向下紋上三個線條，這種圖案稱為「1-1-1」，代表的意義是：我重視我的社群、族人、支持我的人以及在人生路上指引我的人，我願意為他們奉獻生命，也會竭盡一切支持他們。你必須徹底貫徹「群體重於個體」的精神，才能爭取獲得這種紋身的權利。

ClearBear：除此之外，許多原住民文化將自我中心視為內心敗壞，因為這種性格容易招致貪念，狂妄自大的人將摧毀整個群體。

最後一個問題，這段停頓反思的時期中，有哪些習慣是你們會繼續保持，並納入日常生活的？

Haatepah：我想是「保持耐心」，每個人都只是群體中的單一個體，所以該善用時光好好呼吸、休養。自我反省並銘記這一點：尊重自然。畢竟這片土地已不論身分背景，一視同仁地滋養了人類幾十萬年。

ClearBear：試著放下重擔，追逐世界變化不是你的職責，留點時間讓自己好好休息；這點非常重要，恢復健康，尊重自己，便會贏得他人敬重。